越南能发展到中国这个程度吗？

昨天夜报结尾的地方随手写了胡志明指数，结果引发很多人留言，大家都很关注越南的发展问题。越南目前正当红，虽然人均 GDP 不过 3000 美元，是我们的四分之一左右，但胡志明市的房价已经和杭州差不多了。房价本质来看就是对未来社会发展水平的预期，这就相当于预期胡志明市未来会和杭州水平差不多。

这个问题我也挺关注，一直以来查了不少资料，也咨询过在越南工作生活过的朋友。

首先还是要肯定人家的优点，越南的文化和中国非常接近，一句话总结就是不躺平、重视教育、愿意努力工作赚钱。叠加海岸线绵长、人口年轻、欧美扶持，前景的确非常看好，未来至少发展到泰国、马来西亚那个水平没问题，也就是人均小 1 万美元 GDP。

但我不认为越南短期内能发展到中国这个程度，原因如下：

1、缺乏重工业基础。越南一直在打仗，上个世纪 80 年代以后才算和平下来能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来搞发展，轻工业还可以但实在无甚重工业。

我国重工业发展分三波，一波是苏联援建，二波是改开后国家的重点建设项目，就是《大江大河》里宋运辉搞的东海厂那种，三波则是加入 WTO 以后为制造业做的上游配套。

搞重工业东南亚国家至今没成功过，这玩意儿和人力成本关系较小，主要还是资本和技术的投入。我国向来是不惜砸锅卖铁搞重工业，又正好赶上了全球化红利这才成功。包括苏联援建的那 156 个项目，本质也是全球化，只不过是和苏联阵营的全球化。这固然是抗美援朝的血酬，但也只会发生在那个理想主义的年代，搁现在最多也就是给你一大笔钱，谁会傻乎乎为自己培养一个竞争对手？

我也不能说越南搞重工业一定失败，但现实是全球化已经退潮，各国都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过日子，美国都在搞制造业回归。在这个背景下，主动向越南输出重工业资本和技术就意味着自己国内日子不过了，这谁能吃得消？

2、高等教育的偏科。越南高考制度和我们差不多，每年大约有 100 万人参加高考，其中 35% 理科生，剩下是文科生和艺术生。这还是近些年来理科生大幅增加的结果，之前据说只有 20+% 的理科生。而我国向来是理科生数量远高于文科生，目前录取比例大约为 2:1 左右。

绝大部分国家的大学招生比例和越南类似，大部分人学习经济、法律、金融、语言等，因为这些国家只有很少比例的制造业，理科生没用。越南目前高等教育入学率已经接近 50%，但结构还是重文轻理，未来估计也很难改变。

制造业的第一阶段叫做人口红利，第二阶段叫做工程师红利，从目前看越南还不具备工程师红利。即便现在开始培养，出成果也是十年以后的事了。

3、市场规模。20 多年前除了亚洲四小龙之外，还有四小虎，包括泰国、马来西亚、印尼、菲律宾，经济结构都和现在的越南差不多，以接受外资和加工贸易为主，当时都做到了 5000 美元左右的人均 GDP。但一旦有啥风吹草动，国际资本回撤，由于市场规模小抵御风险的能力也很低。反正东南亚金融危机之后，这些国家最多只能算恢复元气但无甚发展。越南上限应该比这些国家高但也有限。

4、资源禀赋。越南土地面积不大，也无甚丰富的自然资源，原油、煤炭、矿产等都大量依赖进口，能源方面自给自足都有难度。这些在繁荣的时候都不是事儿，但在衰退的时候则关乎底线。

从本质来看，一个国家的发展水平是由全球分工决定的。

金融中心第一档，美国、英国、瑞士、新加坡等。

科技中心和家里有矿第二档，美国、日本、德国、北欧、西欧、澳洲等。

高端制造第三档，西欧、中国等，进到这档就算摆脱中等收入陷阱了。

低端制造第四档，中国、东欧、诸多东南亚小国、南美等。

啥都没有第五档，不一一列举。

其中俄罗斯本来应该属于 2.5 档的，目前是生生被欧美压制到 3.5 档。

中国比较大，目前一部分进入第三档，一部分还留在第四档，综合来看是 3.5 档，但未来大概率整体会前进到第 3 档甚至 2.5 档。注意这里说的是整体，个体地区当然有可能进到一、二档。

我反正觉得越南进第三档没那么容易。

来源：刘备教授 英文名：LiuBeiJiaoShou