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不上肉的几千年

@知非姑姑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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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狩猎采集时代，我们的祖先是以肉食为主的。
考古人类学家对 32000 具旧石器时代末期到新石器时代早期的遗骸进行了 δ15N 测量。纯草食动物骨骼的 δ15N 大约是 6‰-9‰，而人类祖先骨骼的 δ15N 平均值是 11‰，这个数值跟老虎狮子差不多是一个等级了。

智人发展出了部落合作的狩猎方式，比如协力把整个动物群围起来赶进某个狭窄的峡谷、或事先挖好的陷阱，或让它们摔下悬崖。顺利的话，一次就能获得上吨的鲜肉、脂肪和兽皮。加拿大阿尔伯塔省的 “碎头野牛跳崖遗址”，就是史前土著人用来批量诱捕野牛用的，一次成功的围猎就能获得数十头野牛。

尤瓦尔・赫拉利认为，狩猎采集的生活比后来的各种生活都更悠闲自在，即使是住在最贫瘠地区（如卡拉哈里沙漠）的狩猎采集者，平均每周只需要工作 35-45 小时。他们三天打猎一次，每天采集 3-6 小时，就足以养活整个部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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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入农业时代后，农作物成为人们的主要食物来源。
人们在农作物旁定居下来，终年伺候它们。

农业时代的好处是，食物总量增加，人口迎来了数量级增长。
坏处是，食物品质下降，普通人从此告别了肉食，肉成了少数富人的专享。

卓克《肉链 3：人类吃不上肉的历史》中提到：1920 年，华北地区的中国人平均每人每年吃肉甚至不足 300 克，真是只有过年或者婚宴上才能吃上几口肉。当时中国最富裕的江浙地区，肉的消费量是平均每人每年 3 公斤。

赫拉利《人类简史》中写到：“农业革命让人类的食物总量增加，但量的增加并不代表吃得更好、过得更悠闲，反而只是造成人口爆炸，而且产生了一群养尊处优、娇生惯养的精英分子。普遍来说，农民的工作要比采集者更辛苦，而且到头来的饮食还要更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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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不上肉的一个结果就是，人们在过去约两千年的时间里，身高基本停滞了。

侯侃《山西榆次高校新校区明清墓葬人骨研究》显示，清代组居民成年男性平均身高为 165.67 厘米，成年女性身高为 151.34 厘米。
彭卫《秦汉人身高考察》研究显示，秦汉时期黄河流域和以北地区成年男性的中等身高大约为 166-168 厘米，成年女性的中等身高约为 150-152 厘米。
清代人的身高不但没有增加，女性还多了 “缠足” 的伤损。

西方的情况也较为类似，直到 20 世纪初，欧洲人的平均身高才超过今天美国女孩的平均身高，晚清中国北方男性和同时期欧洲人的身高是比较接近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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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吃肉肉、长高高”，对广大中国人来说，只是最近几十年的事。
中国经济腾飞后，仅 1985 年到 2019 年年间，中国男性的平均身高就增加了 8cm，女性身高增加了 6cm，成为身高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。这段时期中国人均肉类的消耗量，也从 13 公斤，快速增加到 54 公斤。

当然，严谨起见，得补充一句：我们的身高增长不仅与饮食结构相关，还与基因遗传、医疗卫生、社会治安、气候环境等有关。